【迷霧人生】<四>

<四>

自從發現他回到陸沙德後，閒來無事我就會保持距離觀察著他。
以迷霧之子的身手來說，他還是太笨拙了，不過沒有辦法，看來姆斯特家並不打算讓更多人知道他是迷霧之子的事情。
看，他等下一定會無法保持路線前進，不過倒是不至於摔到地面上，畢竟陸沙德多的是錨點。
我錯了，即使都是錨點，還要有能在墜落時不會手忙腳亂的態度才行。

克洛幸運地發現，自己回到宴會中時，最後一首音樂已經開始了，這樣他就能安然地坐在吧檯上等待著宴會結束，不過吧檯上有個熟悉的身影。
也是，連恩叔叔肯定會很好奇剛剛的談話內容。
克洛沒打算交代太多，只略為提到索菲亞的事情，不過這似乎讓連恩受到了很大的打擊。 克洛不禁想或許叔叔只是故作瀟灑，但是心裡還是很希望能成家的。
接著連恩往拉特大人的方向點了一下，看來威農也有跟連恩說過克洛的任務；接著在宴會結束的瞬間，連恩以克洛年紀小，體力已經不堪負荷，聽到這邊克洛也稍微假裝想睡覺般的打個哈欠，然後說著沒關係，但是被連恩推上車。
一上車克洛就從椅子下拿出他配著玻璃匕首跟金屬瓶的腰帶，脫掉影響活動的外衣，繫上腰帶跟放在另一個地方的迷霧披風，等連恩寒喧完上車，克洛已經蒙上面罩，像個影子般的縮在角落。
馬車駛出海斯汀碉堡，克洛就打開頭頂上的天窗。
「宴會開始前，你是不是偷偷拉扯我的情緒？」
「什麼？」原本半身已經探出去的克洛又縮了回來，外頭的風聲讓他幾乎聽不見剛剛連恩說的內容。
「沒什麼，回來要是敢吵醒我你就知道了。」
克洛心裡默默地翻了個白眼，然後將自己鋼推出馬車。
「嘛！至少馬車寬敞多了。」連恩將腳跨到對面的椅子上，他還是覺得宴會開始前，他嘮嘮叨叨的對著克洛說了太多了，難道他是同情他還是擔心他了嗎？
「肯定有，沒想到他已經練習到可以不被人發現的玩弄別人的情緒了。」連恩讓身體滑下椅子，然後大大的伸了個懶腰。

克洛看著卡明斯基家的馬車駛出海斯汀大門，然後跟了上去，路線他已經先調查過了，該落下該施力的地方他也練習過了，到目前為止還算順利。
沿途他看到很多在霧中前進的團體，但是沒有抬起頭來看的人，明天不知道會收到多少生命消逝的消息。
然後卡明斯基的馬車就被埋伏在路上的八個人拿著弩弓射穿了。
克洛找了個好位置，躲在建築物的陰影裡。
車夫毫無反應的任由埋伏的八個人靠近，看來是已經死了，但是馬車內的情況不明，那八個人其中一個靠近馬車，其他人又再度舉起弩弓。
燒著青銅的克洛聽到了從馬車裡傳來的白鑞脈動。
「啪！」靠近馬車的那個人被一腳踹飛，倒在路上，舉著弩弓的人又再次擊發，但馬車的後方車體被車內的人擊破，弩箭全部落空，車內的人也落在了充滿灰塵的陸沙德石板路上。
拉特大人是個白鑞臂。克洛默默記下，如果拉特今晚過後還活著，這會是個不錯的情報。現在只要拉特往某一個方向突圍逃跑，那些殺手應該是追不上他，只是可能他會吃到幾隻弩箭而已。
白鑞的鼓動持續著，但是拉特只是站直了身體，環視包圍著他的人。
他受傷了？克洛仔細的觀察拉特，發現他左胸下面的衣服有塊紅暈慢慢地漫延了開來，看來他運氣很差，這樣下去在白鑞燒完之前，他就會因為喘不過氣而暈倒在路邊，難怪他選擇留下來戰鬥。
不過克洛不覺得他有什麼勝算，那些殺手很明顯完全沒有打算靠近他，只是輪流著拿起裝填好的弩弓，然後擊發，只要拖到拉特白鑞燒完，他們就勝利了。
克洛聽到的脈動就如同拉特的心跳一樣，這個脈動聲停止的時候，就是拉特的死期。

需要有人改變情勢才行。克洛燒起鋼想要找點東西幫助拉特，然後他到吸一口起，縮回了建築物後。
有另一個迷霧之子在附近。
那個迷霧之子看起來似乎只是路過，但是被打鬥聲吸引了過來，在克洛的對面停了下來，看著下面毫無希望的戰鬥。
看來我幫不了你了，拉特大人。克洛緊張地盯著那個迷霧之子，他也穿著迷霧斗篷，站在屋頂上的時候幾乎察覺不到，要不是克洛已經先到這裡，而他在靠近的時候剛好被克洛看到，說不定克洛已經遭到他的伏擊了。
白蠟的脈動間隔變長，拉特的呼吸聲也開始越來越粗重，他的白鑞現在只在弩弓擊發時用來躲避弩箭用，傷口下方的衣服已經吸滿了血，開始滴落在地上。
那個迷霧之子沒有出手，克洛也只好眼睜睜看著拉特戰鬥，不，被當成獵物般玩弄著。
拉特沒有閃過這支箭，軟倒在地上，但是克洛還聽的到他的鎔金脈動，但是那群殺霧人可聽不到。其中一個殺霧人慢慢地往拉特靠近，就在他進入拉特可以反擊的範圍時，克洛聽到另一股白鑞脈動。
拉特翻身拿起剛剛插在身上的弩箭，往靠近的殺霧人揮去，但是那殺霧人速度跟燒了白鑞的拉特一樣快，他左腳一剁，踏在拉特的脊椎上。
清脆的斷裂聲跟拉特的慘叫聲傳到了克洛用錫增強的耳朵裡。

結束了，那個殺霧人裝扮的殺手其實是個白鑞臂。克洛學到了一課。

拉特還在掙扎著在地上爬行，那個殺霧人從腰間抽出了決鬥杖－－克洛閉上眼睛，鈍器敲擊頭骨裡的聲音還是噁心的讓他想吐。
殺手們撤退了，留下拉特的屍體，那個迷霧之子看著那群殺手離開，然後跟上那群殺手，克洛猶豫著，只要自己跟上去，另一個迷霧之子肯定會發現他，而他到現在還是不清楚那個迷霧之子的立場。
但是還是要知道那群殺手的根據地。克洛飛出藏身地，果然那個迷霧之子停了下來，警戒著他，但是克洛無視他的動作，跟著那群殺手，但是和另一個迷霧之子保持著距離。
我們不是彼此的目標，克洛心裡默念著，希望他能夠明白，克洛只是想要完成任務，不想要惹麻煩。
那個迷霧之子跟克洛採取一樣的行動，於是他們一左一右的跟著殺手們，直到殺手們魚貫進到了某間工房。

這還是克洛第一次遇到其他迷霧之子，過程中他觀察了對方，他的每一個推拉跟挑選錨點都比克洛好很多，在迷霧中飛行的姿勢也比克洛優雅。要是他能教教我該有多好，克洛心想，那個迷霧之子對克洛打了個手勢，接著就落在街道上，克洛一頭霧水，然後對方不耐煩地對他招招手。
克洛保持距離降落在他旁邊，但是因為施力不當讓他在落地的時候多踮了兩下，然後聽到了對方的笑聲，克洛不服氣地瞪了他一眼。
對方沒有蒙面，看起來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，不像一般司卡髒兮兮的，但是克洛絕對沒有在宴會上看過他。

突然間，對方就衝了過來，伸手就往克洛臉上招呼，克洛一個矮身，驟燒白鑞一個箭步，腦袋往肚子撞了過去， 那迷霧之子沒料到這招，硬吃下了攻擊，克洛察覺他腰間也有一把匕首，沒有藍線表示也不是金屬製成的，不過他怎麼沒用武器？
對方側身，在克洛站穩前，右手扣住了克洛的脖子，克洛雙腳一落地就再次前衝，對方身體不穩向後倒，克洛右手環住對方腰間，左腳踏出箭步，將對方舉了起來，對方身體一彎，雙腳經由腋下環住克洛，接著克洛感覺到一陣窒息，腰向後一仰，對方的臉就要著地，他鬆開箍住克洛的右手，雙手撐地一個後翻，重新站好姿勢。
克洛摸了摸脖子，頭扭了扭，這感覺有點像跟瑪麗安伯婆對練的感覺，不過那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。

「看體型是個沒長大的小毛頭，不過你倒是很怕人家認出你來啊！」他指了指克洛的面罩，「打鬥看起來還可以，不過你降落的姿勢真是毀了我們迷霧之子的優雅。」
「真是不好意思喔，鋼推部分還沒有人教導過我。」克洛故意用比平常更低沉的聲音吼著，他心目中最好的射幣老師在他成為迷霧之子的那一刻死去。
「那麼我來教你怎麼樣？」
「....為什麼？」
「我心情好唄！」那個迷霧之子雙手拍了拍，把剛剛沾到的灰塵拍掉，「叫聲導師我就教你。」
真是個怪人。
克洛下了評論，司卡迷霧之子可不是隨便都有，一定要有非常高貴的貴族血脈才可以，但是他臉上沒有足夠的特徵讓克洛可以判斷他的身世，但他那副悠哉的神情就像是跟已經爆發的戰爭一點關係都沒有，就如同剛剛一樣，是個看戲般的存在。

而且姆斯特家不打算找人指導他，克洛也很清楚。
「導師大人，就請您教教我吧！我想要變強。」
「姆哈哈哈哈，好吧，既然你這麼誠心誠意地請教，我就教你幾招唄！但是在這之前，你能把你的面罩拿掉嗎？」
「導師大人就這麼想要知道我是誰嗎？」
「其實沒有，我只是怕以後在其他情況打起來，結果失手殺了你，害我在約好的時間白白浪費時間等著你來。」
奇怪的理由。
「時機到了再讓你看，我這種身型的迷霧之子應該不多見吧？」
「嘛！是沒錯。」他走了過來拍拍克洛肩膀，「叫導師大人聽了覺得彆扭，就叫我黑影吧。」
真是個怪人。

＝＝

約了下次碰面時間，克洛和黑影分手。
心念一動。
姆斯特家還有一小段路。
克洛拐了個彎，停在一個碉堡不遠處。
這個碉堡沒有海斯汀家大，但是也很壯觀了。

曾經的泛圖爾碉堡，現在是艾瑞凱勒的。
克洛遠遠望著二樓的某一間房間。
現在那個房間沒有燈火，破掉的窗戶也已經換成新的了。
艾瑞凱勒的策略跟伯公不同，艾瑞凱勒將一堆司卡警衛塞滿滿的，沒有一隻老鼠可以不殺一個警衛就闖進碉堡內，就算再迅速，總是會有人發現而大聲喊叫。

父親永遠的留在那裏了，克洛心想。
雖然住在裡面的時間比在姆斯特家短，但是姆斯特並不是他的家。
還有他跟父親的秘密也還在那個房間內，席格伯公帶大家從密道走的時候，他還沒想到那個祕密暗格，不知道艾瑞凱勒的人有沒有發現，總有一天他要回去看看暗格裡的東西還在不在。

克洛恍惚中，突然聽到了一個單字而醒了過來，他屏蔽掉其他聲音，集中注意力聽著剛剛引起他注意的聲音。
「真的假的啊！」是男性的聲音，但是克洛並不熟悉。
「都過了三年了欸，當時不好鬧你們，結果還真的就這樣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啊！」
「哈奇你倒是振作一點啊！難不成連生小孩這件事情都要你姊姊幫你嗎？」
「我有什麼辦法....就像現在這樣，根本還沒到睡覺時間她就把自己鎖在房間內，我都是另外睡在客房。」
一群人在宴會裡因為提前離開還沒玩夠，所以聚集在艾瑞凱勒家喝酒的樣子，感覺起來已經喝了不少。
「天啊！哈奇，真虧你身為男人，而且那還是你老婆欸！」
「莎露理貴女都沒說什麼嗎？」
「我沒有跟姊姊說過....」
一陣沉默。
「各位同志，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，我們一定要拯救我們可憐的哈奇才可以。」
「當然啦！韋恩大人有什麼意見？」
「等一下，你們不要出餿主意啊！」
「為了我們的哈奇同志，這三年吃的苦要那布維達家的女人好好償還才行。」
「你們....」這個人的聲音後來變成含糊的聲音，接著有重物撞擊木製品的聲音。
「要是哈奇三年都沒碰過她，那不就代表加比埃兒還是個處女嗎？」
「達瑞文同志，你的發言很危險。」
「不不，韋恩同志，既然哈奇同志不敢，那我們這些做兄弟的『幫忙』他一下應該不過分吧！」
「你們把哈奇灌倒不會是為了計劃對加比埃兒....」這個聲音被摀住了，其他聲音開始也壓得很低，即使克洛驟燒錫也聽不清楚。
 這不關我的事。
克洛心理非常明白。
加比埃兒對他而言就跟其他陸沙德貴女一樣，就是個貴族而已，而且還是敵對勢力的貴族。
但是他還是無法就這樣離開。
該死。
他也不能就這樣進去。
克洛著急地看著四周，直到他看到布維達家的碉堡。
就這麼辦。
克洛驟燒鋼，將自己朝布維達家疾飛過去。

<碎念>
沒想到已經到第四節了，而且我本來預計到這節時，已經到隔天了說，克洛的這個夜晚真的很長....
不過一開始我本來真的沒有要發生這麼多事情啦哈哈，只是越寫想到越多，然後不知不覺加點形容詞就滿滿一頁。
還有我一直覺得我的版面有點亂，誠徵排版小幫手，或是有人要教我怎麼空行嗎?OTZ